读懂广州·粤韵 | 稻米香里满是儿时味道,“禾下乘凉梦”广州成真

大吉沙“隆平国际现代农业公园”,碧绿的稻田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 (王维宣 摄)

2020年12月,袁隆平院士提出在广东、广西、福建、湖南等双季稻区实施双季稻亩产3000斤攻关研究与示范项目。2021年底,双季稻“亩产3000斤”的目标在广州实现了。

“我对在广东开展双季稻亩产1500公斤充满了信心。”——袁隆平

增城丝苗米成就“金字招牌”

丝苗米是岭南传统优质大米的代名词,是具有鲜明地方特色的籼稻优质稻米,素有“米中碧玉”的美誉。丝苗米原产于增城白水山,有500多年的栽培历史。增城区朱村街丹邱村白水磜栖云寺旧址前有约2亩梯田,属沙质浅脚田,是“丝苗”的原产地。

最为传统的丝苗米品种后被称作“高脚丝苗”。根据首届丁颖科技奖获得者、有“增城丝苗米再生之父”之美名的宋东海研究员30多年的调查研究,增城“高脚丝苗”是由增城野生稻演化而来的。清代中晚期,增城丝苗米大量销往东南亚及美洲地区。清代末年,南海、香山、花县、番禺、东莞、顺德等地已规模化引种增城丝苗。

增城丝苗米 (高鹤涛 摄)

在广州用无人机种水稻可领补贴

新中国成立后,广东育成一大批品种,在我国南方籼稻区大面积推广应用,奠定了“中国籼稻,广东种芯”的地位。

根据“国家水稻数据中心”网站的统计,全国推广面积最大的常规稻前10个品种中有6个籼稻品种、4个粳稻品种。在6个籼稻品种中,4个品种由广东省农科院水稻所育成,另外2个籼稻品种含有由广东省农科院水稻所育成品种的血缘。可见,我国推广面积最大的籼型常规稻品种要么是“广东造”,要么有“广东种芯”。

根据最新农情信息统计,2021年广州全市粮食种植面积43.8万亩,比省下达任务增加1.6万亩,完成率103.8%。其中,早稻种植面积17.05万亩,比省下达任务增加1.23万亩,完成率107.8%。广州发放中央财政2021年实际种粮农民一次性补贴资金482.51万元,市级种粮大户补贴每户单造补贴封顶限额由15万元提高至50万元,商品有机肥购置补贴从每吨300元提高至400元,还将水稻育插秧、水稻精量穴直播、水稻农用无人飞机直播三种机械化种植方式纳入补贴范畴。

资料图:从化稻田 (苏韵桦 摄)

双季稻亩产3000斤在黄埔实现

2021年底,黄埔区在水稻种植上创造了一项纪录,成为广东省首个早稻和晚稻在同一田块突破双季稻亩产3000斤的地区。这项纪录最终取得的产量是1509.5公斤(即3019斤),这也意味着,袁隆平院士在2020年提出的攻关目标——“双季稻亩产3000斤”实现了。

2020年12月,袁隆平院士提出在广东、广西、福建、湖南等双季稻区实施双季稻亩产3000斤攻关研究与示范项目。双季稻亩产3000斤高产攻关黄埔示范基地的核心示范区位于黄埔区新龙镇洋田村,由袁隆平院士生前亲自部署,隆平农业科技黄埔研究院承建。

“在广东实现高产是有困难的。”中国工程院院士罗锡文说,这里高温多雨、水稻病害多。团队坚持选择这里,也是出于袁隆平生前的愿望,目的是为了求证在广东的气候条件下,亩产是否也能突破3000斤。如今,袁老的“禾下乘凉梦”在广州实现,令人振奋,也令人安慰。

大吉沙岛上的新垦造高标水田 (王维宣 摄)

历史记忆

广州宋代成为全国最大米市

根据《广州市志》的说法,广州在宋代逐渐成为全国最大的米市,如今西门口附近的米市路,从宋代开始,直到明清,一直是大米交易一条街,米市路的地名正由此而来。

经济史家全汉昇表示,(广东)出产的米,连同在广西出产的,都先集中于广州,然后运往沿海各地出卖,“舳舻衔尾,运之番禺”。

根据史料记载,“香红莲”与“珍珠稻”是宋代岭南两种顶级好米,前者色泽微红,香气四溢;后者圆润光洁,粒粒饱满。除了“香红莲”和“珍珠稻”,还有产自韶关的仙米,雷州的米豆,以及名字挺诗意的“秋分粘”与“香梗”,都因滋味好而被写入典籍;一种名为“红腰封”的野生稻米,甚至还成了献给朝廷的贡品。

“民以食为天,食以米为先”,这一千年古训,在中国南方老百姓的眼中仍是颠扑不破的真理。在五仙观中,五位仙人的排位是“少者居中持粳稻,老者居左右持黍樱”。民俗学者、中大教授叶春生认为,这体现出人们对稻米的重视,一茎六出之粳稻,应当是移民带来的良种。这一过程,充满了颠沛、探索、竞争的因素。这些历史基因铸造了广州人的性格,培育了广州文化的风格。

资料图:稻米

大米制品——西关非遗“濑粉”

开店13年,周末人多时一天能卖出上千碗

大米及米制品几乎承包了广州人的一日三餐,广州人的早晨常常是用一碗老火粥或一份米制美味打开的。

“濑粉是广州最传统、性价比最高的早餐品种之一。它实际上是粥和粉的结合体,由于黏稠度高,也被称为‘嚿(gou,四声)嚿粥’。在湿气较重的岭南,人们早上胃口不佳时,一碗好消化的濑粉可以打开味觉。”在文明路面积仅有三四十平方米的老西关濑粉店里,“西关仔”伍文辉一边说,一边将大约85摄氏度的热水爽快地“撞”入已被打成粉的“米”中。热水徐徐而下,搅拌棍均匀地顺时针搅拌。如此“撞”上10次,水与“米”粉充分融合在了一起。用行业话来说,这叫“开生熟浆”,是决定濑粉美味与否的关键环节之一。此前,伍文辉用粘米加上煲好冷却的干米饭打成粉,放在太阳下晒至米香味迸发,才用以“开浆”。

伍文辉经营这家小店已有13年,但他做濑粉行当往少里说也有20多年。从陈家祠辗转到康王路,又从康王路搬到文明路、百灵路,尽管几易店址,老顾客一如既往追着吃。

伍文辉在制作“水菱角”濑粉 (庄小龙 摄)

伍文辉经营的小店还有一种特殊的濑粉,名叫“水菱角”。20世纪40年代,伍文辉的外婆开始摆摊售卖“水菱角”。师承于外婆的他,最终成为西关“水菱角”制作技艺的市级非遗传承人。

“‘水菱角’因形似‘泮溪五秀’之菱角而得名,口感上比普通濑粉更韧些。店里每天只能做出100碗,因为每一只‘水菱角’都需要用筷子手工‘濑制’,工艺限制了出品数量;濑粉相对数量多一些,周末人多时,一天能卖出上千碗。”伍文辉一边说,一边用筷子熟练地挑起粉珠,缓缓分开筷子,将粉珠以三角状慢慢拖动入锅,不一会儿,白“菱角”就浮现在水中。这就是“濑制”技能。在水中煮过的“水菱角”,被伍文辉迅速捞起,置于冷水中“过冷河”,以保证“水菱角”的弹性。

“水菱角”濑粉形似‘泮溪五秀’之菱角而得名 (庄小龙 摄)

小店至今依旧保持手工濑粉,每天固定濑两次粉,早上6时30分和下午1时30分各一次。清晨小店一开门,街坊如期而至。“我们对新鲜度的要求很高。”伍文辉继续埋头制作一碗濑粉——他将炒香的虾米、冬菇、叉烧、猪油、腊味和花生碎依次加入猪骨汤中,再兑入开稀了的粉浆打芡,煲上3分钟,濑粉汤底就做成了,最后,配上“精华”大头菜以及“灵魂”猪油渣,一碗物美价廉的濑粉就可以端上桌了,供街坊享受了。

这些年来,伍文辉不断丰富濑粉口味,比如贵州酸汤濑粉、卤水濑粉等,给街坊增添惊喜。“政府很支持我们,给予非遗传承人一定补贴,鼓励我们多多推广西关‘水菱角’非遗技能,也在传播上提供了帮助,让西关地道美食传递到全中国乃至全世界。”他说。

老西关濑粉店 (庄小龙 摄)

老字号米制美味受食客追捧

大米在广州人的日常生活中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。在广州酒家、陶陶居等老字号餐厅里,艇仔粥、炒饭、煲仔饭、沙河粉、拉肠、猪肠粉、萝卜糕等是颇受欢迎的平民米制美味。据陶陶居方面介绍,在众多米制品食物中,海皇鸡米炒饭是日常外卖和堂食的“销量冠军”,被蛋液包裹的米粒香口度更高。煲仔饭也是本季颇受关注度的食品。去年,陶陶居外卖上线了独具广府特色的外卖创新菜——“陶陶煲饭”,其中包括腊味煲饭、排骨煲饭等广州人熟悉的口味,深受欢迎。广州酒家方面称,米制品美食的销量会因季节更替而产生变化,比如夏天,拉肠和粥等米制品的销量会高些,到了冬天,更多顾客会选择煲仔饭。

一粒米的变迁

20世纪30年代

广州首现煲仔饭

“有粥食粥,有饭食饭”。稻米,是特色鲜明的广府食文化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。

这就好比,在冬日的寒意中,谁会不想念煲仔饭?

据说第一煲煲仔饭出现在20世纪30年代广州的餐馆中,逐渐演变成岭南特色美食。瓦煲内壁厚、保温能力强,能够锁住食材的滋味。无论是牛肉窝蛋还是腊味双拼,一份热腾腾的煲仔饭淋上店家秘制的酱油,诱人的香气将人包裹进难言的幸福感之中。

资料图:精心磨制的米浆 (庄小龙 摄)

去年年中,广州的沙河粉成为国家级非遗。与同期入选,倚重酸笋等吊出浓厚酸鲜味的螺蛳粉、讲究搭配辣椒蒜蓉的桂林米粉的“重口味”相比,它全然一副“小清新”的模样,“薄而透明,硬而爽滑”,无论干炒湿炒,又或汤粉,几缕葱花点缀其中,最迷人的总是那淡远的米香。

还是精心磨制的米浆,改变一下做法,就成了口味繁多的肠粉,或醇香扑鼻的萝卜糕,这些是街头巷尾茶楼里少不了的点心。

入夜,鲜滑的鱼片,香脆的花生,清甜的菜粒,柔顺的蛋丝,软中带酥的油炸鬼……加上一份恰到好处的白粥,就是最好的一餐。

一粒米,可以有大大的故事,也可以有小小的生活。

文/广州日报·新花城记者:卜松竹、叶卡斯、徐静、何瑞琪、曾繁莹(除署名外)

图/广州日报·新花城记者:王维宣、庄小龙(除署名外)

海报制作:郭永航

海报文案:林玮琳